
一入冬,天就开始灰蒙蒙的,北风呼呼,还时不时地伴着小雨,湿冷之下更让人感到压抑和烦闷。
周末,久未露面的太阳探出了头,暖阳顿时洒遍了大地。我带着家人,好似出笼的小鸟,一路欢歌笑语,驱车赶到岳母家。刚进家门,岳母就端上来一大盘炒米。望着那一粒粒金黄色的炒米,我抓一把丢进嘴里,嚼得“嘭嘭”作响。一股香味从唇齿之间弥漫开来,儿时的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农村经济落后,物资十分紧俏,对我们小孩子来说,吃得多的零食就是葵花籽和发饼,可这些都是要花钱买的,而不用花钱,家家户户都可以自产的美味就属炒米了。
炒米好吃,制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。在夏秋季节,趁着太阳好,母亲做饭时会特意多煮些米饭,吃不完的则抖散在筛盘里,拿到太阳下去晒。隔一阵时间去翻动一下,直到剩饭晒干成单独的一粒粒亮晶晶的米籽。这就是炒米的原材料。
接下来的工序就是炒了。母亲把干柴扔进灶膛,燃起火,烘干锅子,然后将晒干的米籽拌着那种炒食品专用的黑沙子,倒入烧热的铁锅里,用锅铲不停地翻炒着。灶膛里的火势要控制好,火大了,炒米就会烧糊。待白色的米籽开始泛黄,立马出锅,倒入旁边的盘中。
用小铁筛将细沙子筛出来,剩下来的就是又香又脆的炒米啦。这时候的炒米是不能多吃的。它带着余温,火气太重,容易让人口舌生泡。
炒米可以干吃,直接塞到口中,越嚼越香,越嚼味道越浓;也可以泡着吃,抓上一把丢在瓷碗中,倒入开水,喝起来口感好似奶茶。
各人的口感爱好不一样。有的爱吃甜的,就会在炒米中加点糖。有的喜欢吃咸的,就会放点盐?;褂械幕嵩诔疵字蟹湃氤词斓母苫贫?,吃起来又是另一番滋味。
在老家,炒米是家家户户常备的待客之物。腊月时节,每逢客人到来,主人就会端上一盘炒米,就着自晒的盐姜或苦瓜干、茄子干之类的干菜,泡一杯茶或倒一杯酒,围坐在吐着蓝色火苗的火炉旁,拉扯着家常,聊述着今年的收成,谈论着来年的打算。小孩子们可没有大人们那么客套,时不时地伸手抓上一把炒米,自顾自地吃着。
炒米,是我儿时最喜欢吃的零食。冬天,只要母亲做了炒米,一放学回家的我,就会跑到房间里,从瓷坛里翻找那香香的炒米吃。
后来,我求学离开了家乡,参加工作后,进城安了家。母亲也已经去世多年,我再也没有吃过她做的炒米了。如今,品尝起这儿时的美味,我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在柴灶旁忙碌制作炒米的身影,深埋在骨子里的记忆永远抹灭不了。有人说,乡愁就是对故乡美食的一种记忆,那于我而言,在这寒冷的冬日,非炒米莫属。
责编:周媛
初审:周媛 二审:唐剑华 终审:夏义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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